第五十二章(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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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当着尤玉、兰姨娘及众家媳妇的面儿说的冠冕堂皇,稳稳当当,背了人却抱着账本问尤三儿,能否瞧甚么猫腻来。

尤三儿心知肚明,这家太太同后世的那些个经理都差不多,新官儿上任时也须得先烧上三把火,挑两只蹦跶杀给猴看,如此方能钤束众人。如若不然,这怕这尤家宅今后却难呆了。

思及此,尤三儿不免想到成婚之日兰姨娘调唆丫来使威的举动,不觉一阵腻歪,随手翻了两页账,心中已有成算,便向陈氏笑:“妈请放心,这里的端倪多着呢。只看妈想查到甚么程度罢了。”

陈氏闻言,不觉睛一亮,挨着尤三儿坐,开:“这话怎么说?”

尤三儿略微沉片刻,整了整思绪,因说:“历来家理事,最难缠的莫过于账目不清,人浮于事,家人豪纵,仗着主的颜面不服钤束,更压着底人不敢敬忠职守。尤家的问题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有些人明些,有些人的手段就拙劣了些。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再明,也是有迹可循的。”

尤三儿说着,用手敲了敲账本,指着其中一条说:“别的且不说,妈只看这一条。我竟不知,咱们都中哪一年的年景这么不好,连都涨到五文钱一个了?”

陈氏闻言不觉一愣,旋即顺着三儿的手看了看,因笑:“果然还是我闺女伶俐聪慧,你先前那一篇大论,我是不懂。不过看着的价钱,我便明白了。”

说罢,跃跃试的:“这些个老货,也不知从中贪墨了多少去。待我三朝回门,得了空儿,先拿她立威。”

一句话未落,却被尤三儿制止:“这却不好。妈可知,这个人是谁?”

陈氏接便:“凭她是谁,难婢的犯了错,我这当主的还不能追究?”

尤三儿笑:“妈倘或认真追究,才是合了兰姨娘的心意了。”

陈氏闻言,又是一愣。只听尤三儿继续解释:“要说起这个人,我是不知的。不过她贪墨的手段如此暴简单,先那位太太并兰姨娘家的时候却都不理论,妈难不觉得奇怪?”

陈氏到底不是鲁钝之人,听了尤三儿这话,不觉灵光一闪,忙开:“你的意思,这个事嬷嬷乃是老太太边的人?”

尤三儿因笑:“是不是,一问便是。”

又吩咐丫鬟蓁儿去叫荳儿和芍药来。一时荳儿芍药来了,尤三儿便问她可知“曾武家的”是谁。那荳儿想了想,因笑回:“姑娘说的这个嫂是咱们家厨房的儿,原是老太太的陪房潘的闺女,后来老太太主,与外的曾事结了亲——曾事便是外的买办,现如今着咱们府上采买的事儿。”

闻听此言,陈氏意识的看了尤三儿,心中暗赞不绝。一时又恨兰姨娘猾狡诈,摆明是挖坑让她

她如今才嫁到尤家来,立不稳,急需两件事来立威。可倘或因此发作了老太太的人,哪怕她不是安心的,既扫了老太太的颜面,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挑拨,只怕老太太也要心生芥,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要远了她的。

本来婆媳便是天敌,陈氏纵然仗着陈家的势力不怕老太太为难,可夫妻之间,一家人相,总不好一直打仗似的。有时看似在上峰却未必是赢了。比如这一件事,倘或陈氏真由着发作了,便落了兰姨娘的算计。

还好三儿心明白,一就看穿了那贱人的诡计。陈氏这么想着,愈发自得的看着三儿。

尤三儿浑然不觉,吩咐蓁儿搬了两个小杌在脚,命荳儿芍药坐了,又上了两杯茶,笑向两个小丫:“有些事儿,我们才来,都不大清楚。须得问明白了才好行事。”

因又问到今儿随着兰姨娘去正房接的那几位事嬷嬷,“家里还有什么人?”

芍药到底比荳儿大了一些,又天生伶俐,颇有些小聪明,登时明白了陈氏和尤三儿的意思,忙抢先开,将府中如今事儿的媳妇嬷嬷们的来历背景代的一清二楚,尤其调了哪几个人是老太太的关系,哪几个人又是兰姨娘家后才提上来的。

尤三儿一听荳儿和芍药蹦豆似的代明白,一命蓁儿研墨铺纸,将两个小丫所说的人事关系一一记了来。最后仍吩咐蓁儿抓了一把糖与荳儿芍药,将两个小丫打发了。这才回笑向陈氏:“如此我们也就知了,该杀哪只给猴儿看?”

陈氏一听了荳儿芍药的代,一翻账本,颇有些担心的问:“只是我们如此,恐怕被罚的那些人不服。”

尤三儿便笑:“所谓至清则无鱼,常日里担着家的事儿,见着银前过却半儿不伸手,也太难为人。别说咱们家了,便是朝廷里的那些官儿们,一朝上任,上其手,从中贪墨的大有人在。哪怕是现换了这一批,再挑几个看似实的上来,一日两日的不敢如何,时日了,也难保净。可见选什么人来事不重要,端得看我们如何制才好。”

陈氏听的稀里糊稀里糊涂,仍旧不明白。尤三儿见状,只得又解释:“总之我们先理清账目,将这些年有猫腻的地方都挑来呈给老太太和老爷瞧。至于她们罚不罚,如何罚,那也得看老太太和老爷的主意罢了。这些陈芝麻烂谷的事儿,总归不与我们相。不拘是先的太太和兰姨娘监不力还是监守自盗,我们也懒得理论,不过是叫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只是今后要怎么当差事,那就得听妈的意思。如若不然,两罪并罚,可就不是如今的轻轻放了。”

陈氏这回听明白了,拍手笑:“妙啊。你这鬼丫,这意思我听明白了。可是先敲打一顿,叫他们知咱们的厉害。今后再当差,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神来。如此便不敢贪墨也不敢偷,到时候再和先的一对比,岂不显咱们的好来了?”

尤三,因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指望着猫儿不偷腥,还不如咱们辛苦一番,想些法,不给她们上其手,从中贪墨的机会。”

陈氏闻言,越发稀奇,忙开:“这可怎么办呢?总不好我们派人整日里盯着她们事采买罢?”

尤三儿听了这话,便是一笑。其实她早在接陈氏的嫁妆买卖时,便打了这个主意。只不过当时年纪小,不好任意施为罢了。如今年岁且了一些,何况又打着陈氏的名分,先拿尤家宅来练练手,待熟悉了再在自家的买卖行当上施为一番,也是好的。

尤三儿这么想着,便向陈氏徐徐解释,先向陈氏说明了何为复式记账法,因说:“既是外买办们采买东西时虚报价钱,里各行当上又上其手,莫如叫他们采买东西时,向卖家讨要货单,命他们一一罗列各东西的价格质地,咱们留着两相佐证,也省的过后查证时,他们推脱耍赖。再者里挪用东西时,也都得记清楚了,甚么时候提了甚么东西,都用到甚么地方了。一应单一式三份……”

说完了复式记账法,又说人事理的事儿。尤三儿提前几百年的说了绩效考的一应考办法及评分原则。只是这会还都是最简单的大框架,“须得结合尤家宅的形,再仔细斟酌,这倒是不必着急。”

一席话听在陈氏耳中,倒是并不觉得惊为天人。只觉着这办法还好,赏罚分明,一应事务有章有法,倒是无需事的主如何费心,只盯着面人照规矩办事即可。

只是不明白尤三儿为何要拨一份“养廉银”来给那些个事、媳妇们养老。

尤三儿便说:“那些个事、媳妇们之所以当差时竭力贪墨,不过是惧怕人走茶凉,将来没了差事时,手里再无项,不能养活家小罢了。除去那些个因了差错被卸了差事的人们不算,倘或那些个兢兢业业为主尽忠的人也是老无所依,也忒不公了些。咱们的倘若赏罚随心,那些个人们自然心没底。倘或一切都有了章程,当什么差事有什么福利,即便是老了当不得差,每月也得一抿银钱过活。如此确保了她们的安稳日,她们也好没有后顾之忧的替主尽忠罢了。”

说穿了,也不过是后世的五险一金拿过来灵活运用罢了。婢,一一命都是主人家的,此事无需置喙。可既生为人,必有私心。尤三儿不知古时的当家太太如何宅,却晓得后世的人事门如何制定考标准来理公司。相信两者自有共同之

陈氏尚且不知尤三儿拿着理公司的法宅,只觉着同闺女说了一席话,心安稳不少。人也变得不急不速,稳当起来。

次日三朝回门时,陈氏少不得同嫂冯氏显摆了几句,叫冯氏也照着这样的法家,“倘或真成了,能省好些心。”

且不说冯氏听了会否动心,只说舅舅陈珪趁着陈老太爷与姑爷尤玉吃酒闲话儿的空儿,至书房取了裕泰商行的常事送来的几本描写海外风俗轶事的话本儿游记来后宅寻尤三儿,恰好听到了陈氏姑嫂的这一番话。不觉心一动,当即上前笑着询问些个儿,岂料陈氏说来说去于细节总说不大明白,陈珪索带着尤三儿至旁边的厢房里细细垂问一遍。

尤三儿是知自家舅舅目光犀利,且好钻营的脾气的。更知舅舅如今走了太的门路,外看似团锦簇,实则危如累卵。只是这些事,也只有她这个后来人能看明白,当真说来,只怕众人不以为她疯了,也断然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尤三儿才想复式记账法和绩效考的主意来。一则是想更好的理陈氏的嫁妆铺和生意买卖,二来也是从邸报中得知如今朝廷的弊病甚多,当今圣人已经年迈事,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兴许能忍了。可不今后哪位皇上位,恐怕都忍不了国库空虚却了世家官宦们。如果舅舅能在朝中或太跟前提这些法,哪怕太不以为然,兴许还能了另外一个人的

届时,也算有得一拼之力。

只是受于年龄所限,尤三儿仍是不敢说奥老的东西来,不过是借着这些年理嫁妆铺的便宜,推脱因此想到了一些办法,“我也不知成不成,生怕因此了铺上的生意,反倒不好。恰好妈这回要接尤家的事儿,我便试试。好不好的,也就知了。”

便是不好,反正坏了也不是自家的买卖,她不心疼。

陈珪自然听了尤三儿的潜在之意,不觉一笑。暗一声“小”。

舅甥两个躲在厢房里说了好一会的话,一时竟忘了时辰。还是陈老太太瞧着不像,打发蜡过来叫人,因说:“大喜的日,咱们一坐着聊天岂不好。偏你们两个躲到一鬼鬼唧唧的,也不知成日家哪来那么些话。”

舅甥两个听了,不觉相对着了个鬼脸,陈珪因笑:“是外甥女儿托常友贵搜罗的那些海外番的风俗轶事,上一回商队返京分红利,常友贵连着红利一齐派人送了来。我因这两日事多,忙忘了。这会想起来了,便给外甥女儿送过来。”

冯氏听了,笑着打趣:“还好咱们家的二儿是个丫,这要是个小,这么个心气儿野儿,指不定将来跑到爪哇国去了。”

说的众人都笑了。陈氏则嘱咐:“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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