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家(2/2)

赵元琅虽说早听说农村喜男孩厌女孩，却也没想到现实竟然是这样残忍——在贵族，就算女不招待见，好歹也是锦衣玉地养大了，好好教导着再添了大笔的嫁妆嫁人，何曾见过卖给人换彩礼、被绑起来一个接一个生孩的？什么生来就溺毙了，听都没听说过……

“这些孩，都是这女生的。”桃儿见赵元琅一脸惊异，从旁解释，“农家都好壮劳力，自古以来就有溺毙女婴的习俗。男成年后讨不到老婆，便会钱去买一个来，关起来生孩，生个四五个儿后便被卖给一家，继续生儿。生的女孩儿，大分生来就杀死了，小分会留个苦劳力，大了卖给别人媳妇，赚个彩礼钱。”

“我们不是什么逆贼，不过是一群傻，相信众生平等，相信母仪天——女想来比男要多慈善，这家国若是到女手里，为母亲的，是绝对不舍得溺毙、买卖自己的儿女的。”

如是如是，不一而足。偌大个村庄，竟然几乎家家都有买来的媳妇儿、卖的妹、溺毙的女儿。趁着男田活的功夫，神月教的一行人雷厉风行，解救十几个女人，安顿在车中，驾着便一同离去。

侍从轻车熟路地取衣，让一位婆替这女上。院里的老婆吓丢了魂儿，哭天喊地，一群小孩则四散奔逃去，留那个面发慌、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呆愣愣地看着他们。

回去时，桃儿与赵元琅在同一架车当中。赵元琅面铁青，沉默不语。桃儿则注视着他，轻轻叹了气，从怀里掏颗药，：“王爷，这是那散功香的解药。你吃去，想离开便离开，我不拦你。若是你觉得，这天之治，百姓安乐富足，区区几个女人的命算不了什么，那我们大概也不是一路人，从此一别两宽，也不必再见了。”

“这家的媳妇儿是刚买来的。”桃儿一边指挥着人带女去，一边解释，“这家有三个兄弟，买不起三个媳妇儿，竟是兄弟共妻，每夜都一同。这女本受不了这样的委屈，试着逃跑了两次，每次皆被全村一起抓回来打个半死。”

桃儿说着，上前，在赵元琅上落一吻，低声：“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日后王爷真要与桃儿兵戎相见，那也只能可惜了我们这段分了。”

他惊得一时竟有些说不话，看着桃儿带着神月教的人带走了怀的女和她的女儿。二人又换了一家院，再度踹开门——这次里面倒是没有小孩，只是柴房里多了个被捆成粽一样的赤女人，面庞上青一块紫一块，竟是已经被打得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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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琅接过药，定定地看着桃儿：“你不怕我回去后，带人剿灭了你们这群逆贼？”

蓬垢面的女，还大着肚，神涣散，衣不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