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作者：杨溯） 第47节(2/4)

再往前就没有公路了，雪松满山，车开不去，只能徒步行走。方眠背上粮和壶，挎上枪械，带着穆静南松林。方眠砍了树藤，编织成笼，在穆静南脸上。上笼，穆静南明显没有那么抗拒和方眠同行了。于是，一只龙猫带着一条大蟒蛇，跋涉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一日复一日，数不清走了多远，走了多少天。翻过巍峨的山，漫无边际的大雪原在脚展开。这条路，好像真的没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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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始终认得方眠，会用的脸颊蹭方眠的背。方眠把粮戳笼的隙喂他，带他去溪边喝。白天赶路，晚上宿在山。大蟒蛇围成圈，龙猫靠在圈圈里安睡。到了这个地方，文明和战火变得无比遥远。上的电设备早就没了信号，现在也快没电了。方眠把穆静南的手机拿来，把穆静南的尾枕，躺着划屏幕。

真傻啊，这么真的值得么？

方眠又看他的通话记录，全是不认识的人名，偶尔看得见穆雪期的名字。往，方眠忽然看见，两年前的冬夜，正是在穆静南泅渡月桂河之前一个小时，有一则通话记录，是打给方眠的。

方眠恍然记起，月桂河战役前一天夜晚，他确实接到了一个沉默的电话。没想到，这电话是穆静南打来的。彼时正值隆冬，穆静南靠特效药维持，却还要领兵渡河，敌后。他中的成算有多少，恐怕不足三成吧。一场几乎是赴死的战役，穆静南在即将行动的最后一刻，拨了个电话给他。穆静南想对他说什么，还是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向方眠最后的告别么？

凌晨一，必须抵达对岸。”

手机电量用光，黑了屏幕。

方眠倾，吻了吻他瘦漆黑的脸颊，轻声：“晚安。”

他微微扭，看向大蟒蛇。蟒蛇闭着，安静地睡着觉。

方眠开这则记录，发现穆静南用了匿名拨通的功能。通话时间持续30s，方眠打开录音，沙沙的语音声里，传来方眠的声音——

日程的编辑时间是当日一个月前，而此后一个月，穆静南几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作战会议，他蓦然明白，那次敌后，是穆静南早已敲定的计划。

第二天，方眠给穆静南系了一条黑围巾，给自己上毡帽，一块儿大雪原。铺天盖地一片雪白，寒风割着面目，仿佛一刻就要鲜血淋漓。方眠拿了绳把自己和穆静南连在一起，生怕大雪扑过来，把他们散。就这样，龙猫带着大蟒蛇，一直走、一直走。目毫无人烟，简直不敢相信天国会在这地方。或许真的走错了，可方眠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和穆静南在一块儿，走到哪里都好。走累了，就停来，变成冰雕。他们极可能是第一

手机里存着的大多是军中文件、密令，日程，私人的东西几乎没有。日程记录到去年战争结束，后面就没有了。方眠往前看，穆静南每天的作息确到分钟，五半准时起床，睡觉的时间却常常推迟到十二，甚至是凌晨。日日连轴转，像个停不来的陀螺。战时的日程更恐怖，战役连着战役。有时是空白的，大概在行军。他注意到月桂河战役那天日期——

现在，方眠再也问不到答案了。

落在边，竟都是苦涩的味。他低蹭了蹭方眠绒绒的，为方眠拂去雪。

黑蟒一日日退化，一天比一天更沉默。每一天方眠努力说话，即使他早已不再回应。没关系，方眠喋喋不休自言自语，不他能不能听懂。

“夜十二，泅渡月桂河。

“好。”

“不说话我挂了啊。”

“谁啊？怎么不说话？”

半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凄清的雪声里，方眠终于听见他沙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