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作者：杨溯） 第38节(1/4)

夜风静谧，方眠黑灰的发丝轻轻飘动。他的手腕被穆静南拉着，悬在半空。方眠很洒脱，比穆静南预想的要洒脱很多。其实就是这样，何必寻死觅活，在一起的时候要开心，分手也不必太难过。生活要往前看，路总要走去。人生如旅，穆静南是方眠路途的一站停靠站。这一站过了，方眠要继续向前，而他已到了终，怀着祝福目送他离开就好。

这样很好，穆静南无声地想，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明这样很好，为什么心空空的？这痛苦的觉比病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穆静南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也像这般无能为力。想留的人无法挽留，想继续的生活戛然而止。灾难总是突如其来，摧枯拉朽，毁掉他拥有的一切。

过了半晌，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缓缓松了手。

“好。”

一个字，结束一切。

方眠转过，离开棚，步茫茫夜。穆静南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灯盏一丛一丛围绕在他侧，分明彩缤纷，可在方眠离开的那一刻，却好像瞬间失去了颜。夜是黑灰，也是黑灰，一切都是黑灰。

方眠走了酒店，步台阶。路清宁靠在车边，已经等他好一会儿了。他走到路清宁面前，路清宁摸了摸他的脑袋瓜，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开了车门，让方眠坐去。后座放着方眠的工箱，后备箱里是路清宁从白堡拿回来的方眠行李。晚上沿着速路开四个小时车，休息一晚再开一个白天，他们就能到新月小镇，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里，不会有穆静南。方眠以前总想要自由，现在他真的自由了，彻底自由了。

“走了？”路清宁问。

方眠了一气，：“走吧。”

终于，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穆静南，再见。

南都地域广袤，新月小镇矗立在不起的小角落，被一大片绿的林地和稻田围着。路上常有人开着拖拉机过去，田地里活儿。有时还能经过别人家的农场，看见他们堡垒似的谷仓、地上摇摇摆摆走来走去的鸭和小、钻木栅栏的小猫。方眠在这里定居三年了，南都和反叛军的仗就打了将近两年，一年前以苏锈撤军告终。南都取得了胜利，小酒馆里人们守在光屏电视旁，为新闻宣布苏锈撤军而拥抱呼，哭声和笑声杂在一起，震天动地，方眠也终于放心来。

这场战役旷日持久，方眠离开南都后不久，新闻里就说穆静南亲赴前线，领兵作战。穆雪期的神经传导机械队取得了初步胜利，苏锈的同盟军果然望而却步，拒绝与苏锈合军渡河。苏锈和穆静南两军在月桂河两岸僵持了一年，一年后，苏锈重新集结同盟，准备渡河作战，南都一度陷极度危急的境况。

方眠那时每天看新闻，订报纸，茶不思饭不想。有一天夜，寒风呼呼刮着窗，他忽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没人说话，只有呼声，方眠问了好几遍，无人回应。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这怪异的电话让方眠彻夜未眠。第二天清早，前线传来消息，说苏锈渡河攻打南都。远在新月小镇，方眠似乎都能听见炮火的声音。人们人心惶惶，价暴涨，路清宁囤了好多粮在家里。

治安也变差了，晚上有三个劫匪偷偷潜他们家，不小心响了警报。方眠端着枪，打折了其中一个人一条，剩两个慌不择路地逃跑。想不到当初穆静南让他练习击，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过了几天，前线终于传来捷报，说穆静南率领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现在月桂河对岸，烧了苏锈的大本营和粮草，让苏锈无路可退。苏锈被困在南都城，反叛军失去退路，军心大。南都军城与反叛军决战，反叛军死伤惨重。苏锈差被生擒，乘坐小艇脱离战场。这一次渡河惨败，反叛军同盟分崩瓦解，各个首领划地而治，苏锈退守北都，不再南。

大家都走上街呼，相拥而泣。只有方眠打开地图，抚摸那绵延的月桂河。时值凛冬，月桂河该是怎样的寒冷。穆静南如何在敌军的虎视眈眈悄无声息地渡河到对岸，绕到敌军后方，打他们措手不及？船只的目标太大，不可能不被反叛军的探照灯发现。只有一个答案，穆静南带领队，趁着夜掩护，游过了大河。

穆家找到天国了吗？他能着料峭寒夜泅渡月桂河，是不是已经见好？

和他的一切早已结束，可方眠还是忍不住翻找新闻，想要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即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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