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2)

姚纳看见一个看门人提着一个袋，就决心跟他攀谈一。

“现在什么时候啦，朋友？”他问。

“快到十了……你停在这儿什么？把车赶开！”

姚纳把雪橇赶到几步以外，伛腰，任凭苦恼来折磨他……他觉得向别人诉说也没有用了。可是还没过上五分钟，他就起腰板，摇着，仿佛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似的；他拉了拉缰绳……他受不住了。

“回院里去！”他想，“回院里去！”

他那小母仿佛领会了他的想似的，踩着小快步跑起来。过了一个半钟，姚纳已经坐在一个又大又脏的火炉旁边了。炉台上、地板上、凳上，全睡得有人，正在打鼾。空气又臭又闷……姚纳看一看那些睡熟的人，搔一搔自己的，后悔回来得太早了……

“其实我连买燕麦的钱还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苦恼的缘故了。一个人，要是会料理自己的事……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自己的也吃得饱饱的，那他就会永远心平气和……”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爬起来，睡意朦胧地嗽了嗽咙，走到桶那儿去。

“想喝啦？”姚纳问他。

“是啊，想喝！”

“那就喝吧……喝，好……可是，老弟，我的儿死啦……听见没有？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的……真是怪事！”

姚纳看一看他的话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什么影响也没看见。那年轻小伙已经盖上被蒙着，睡着了。老儿叹气，搔搔自己的……如同那青年想喝似的，他想说话。他儿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跟别人好好地谈过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有声有地讲一讲……应当讲一讲他儿怎样得的病，怎样受苦，临死以前说过些什么话，怎样去世的……他要描摹一儿怎样葬，后来他怎样上医院里去取死人的衣服。他还有个女儿阿尼霞住在乡……他也想谈一谈她……他现在可以讲的话还会少吗？听讲的人应该哀伤，叹息，惋惜……倒还是跟娘们儿谈一谈的好。她们虽是些蠢东西，不过听不上两句话就会呜呜地哭起来。

“去看看吧，”姚纳想，“有的是工夫睡觉……总归睡得够的，不用担心……”

他穿上大衣，走棚，他的在那儿站着。他想到燕麦，想到草，想到天气……他孤单单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想儿……对别人谈一谈儿倒还可以，至于想他，描他的模样，那是会可怕得叫人受不了的……

“你在嚼草吗？”姚纳问他的，看见它亮晶晶的睛，“好的，嚼吧，嚼吧……我们挣的钱既然不够吃燕麦，那就吃草吧……对了……我呢，岁数大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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