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酒罢梨香院云雨绛芸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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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宝玉在薛姨妈用过饭，见时候不早，因起告辞，薛姨妈不放心，到底命两个妇女跟随着。转院门来，外面已了半日的雪，此时方止，积在地上白绒绒如覆素毯，宝玉一赏赞，一踩雪只走，忽见林黛玉摇摇的迎面走了过来，宝玉站住，忙笑：“妹妹也来看宝么？”黛玉早瞧见他从梨香院中来，此时亦止步，说：“可是呢，只是不如你殷勤，一早飞来了。”想了想，又冷笑：“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宝玉陪笑：“妹妹这是何意？”黛玉：“今儿你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惦记？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宝玉见她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笼手而立，上飘飘摇摇的落了许多雪珠，愈发显的神韵超逸，也不着恼，因笑：“既这么着，妹妹也不必去了，正好同我一路回罢，天刚雪，怕冷着你，改日你想来，我陪你就是了，横竖我心里有惦记的，却不是那一个。”黛玉抿嘴：“谁你惦记哪个，只是你既了这东西来，怎也不好生看顾些？的怪模怪样，没的惹人好笑。”宝玉闻言，抬手往斗笠上一摸，方觉不妥来，原来那伺候的丫手脚蠢笨，将上的绛绒簪缨一半压在斗笠里，一时又气又笑，挽了黛玉手央她重整来，黛玉笑：“回去罢，外这样冷，如何摘的来。”于是也不去梨香院，转同宝玉说说笑笑，一径回至贾母房中。

贾母尚未用晚饭，知是薛姨妈来，更加喜。因见宝玉吃了酒，遂命他自回房去歇着，命人好生看侍，不许再来了。宝玉答应着，踉跄来至自己的卧室，只见笔墨在案，晴雯先接来，笑说：“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丢笔就走了，哄得我们等了一日。快来与我写完这些墨才罢！”宝玉忽然想起早起的事来，因笑：“我写的那三个字在那里呢？”晴雯笑：“这个人可醉了！你里嘱咐我贴在这门斗上的，我生怕别人贴坏了，我亲自爬上梯的贴上，这会还冻的手僵冷的呢。”宝玉听了，笑：“我忘了。你的手冷，我替你渥着。”说着便伸手携了晴雯的手，同仰首看门斗上新书的三个字。宝玉又问：“上穿的这样少你冷不冷？”因向晴雯肩上一，果只穿了一层夹的，正揽臂同偎，一时黛玉来了，宝玉便笑：“好妹妹，你别撒谎，你看这三个字那一个字好？”黛玉仰看里间门斗上，新贴了三个字，写着“绛芸轩”。黛玉笑：“个个都好。怎么写得这么好了？明儿也与我写一个匾。”宝玉嘻嘻的笑：“又哄我呢。”说着又问：“袭人呢？”晴雯向里间炕上努嘴。宝玉一看，只见袭人和衣睡着在那里。宝玉笑：“好！太渥早了些。”因又问晴雯：“今儿我在那府里吃早饭，有一碟豆腐的包，我想着你吃，和珍大说了，只说我留着晚上吃，叫人送过来的，你可吃了？”晴雯：“快别提！一送了来，我知是我的，偏我才吃了饭，就搁在那里。后来李来了看见，说：‘宝玉未必吃了，拿来给我孙吃去罢。’他就叫人拿了家去了。”接着，茜雪捧上茶来，宝玉因让林妹妹吃茶，众人笑说：“林妹妹早走了，还让呢！”

宝玉接在手里茶也未吃，忽想起袭人平日未曾这样早睡，怕是病了又不肯说，便起来晃晃的往里走，晴雯见了朝茜雪一撇嘴，哼了一声，转懒歪在椅上，拿白日的针线来看。

说这袭人实未睡着，不过故意装睡，引宝玉来怄他顽耍。先闻得外面玩笑吃茶等事，也不起来，依旧睡等，这时听得靴踏踏屋来，而后门扉儿关上，不觉一阵耳心，拿手帕捂着嘴，不敢大气。宝玉来就见袭人面向里卧着，红锦被儿只搭着半，一只手的搁在腰上，袖斜卷，笼着半条白亮胳膊，里边腕缠着串玛瑙珠，红艳滴，不由心中一动，屈一膝于炕沿之上，探手先向那段胳膊上摸了一摸，果然香，不觉顺着袖筒溜至肩用手心挲着，另一手覆于额上，却不甚，遂扳过袭人来，趴在鬓边低声问：“好，你怎么睡了？”袭人闭目不应，面上却忍不住“噗嗤”一笑，宝玉方晓其戏之意，也跟着笑了一声，俯就来亲嘴，袭人满心喜，偏推阻之态，扭着手往里边笑边躲，宝玉也嘻嘻哈哈的扑来相戏，两脚甩脱了靴压在上，撑手住，往抓她的肋肢，亲香狎昵之态，不必言表，无一时便闹的脸偎着脸，贴着，尖履着齿关溜，袭人只觉遍酥，神魂飘，也揽伸双臂勾住宝玉脖，缓张檀，暗递丁香，宝玉来卷不止，又伸过去袭人中溜挑，袭人仰首呜有声，亦裹着尽力，间不住将些香津唾咕咕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