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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家时确实受了些冷和诽议，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这份放到哪个府中不受人冷呢？她本是什么份，一介青楼歌，摇成了一房嫡妻，山飞上了枝也成不了凤凰。唐家主同几位叔嫂向来事公正，不论心中所想如何，至少面上从不曾加以为难。而池郎也一心如初，不论旁人如何分说，对自己从未少过半分重。

她只是不巧地托生在了青楼女的肚里而已，不曾被生父知晓，也就不曾被带回去，“有幸”为尊效力。

族到底也是芸芸生灵中一员，也有，也有，也会寻作乐。更何况对于他们而言，本从不必被压抑。因此，在这一段悠年岁里，伪装成了凡人的族在凡间留嗣并不是稀罕的事，又或者说，正因如此，族在人间的势力也得以越发壮大。

枫儿……

唐家待她不好？

唐池因着是前任家主的老来幺，在当时说是被捧上了天也不为过。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是啊，为什么呢？

第286章 恨

指间隐约渗血珠，林白芍睁了，对着堂上众人，嘴角微弯，竟挑起一个温婉至极的笑容：“妾本就怀族血脉，此番不过——”

这样的孩，这样好的孩……他的骄傲，如今却要被他那只会当累赘的母亲亲、手、摧、毁、了。

倒也不是，哪有人会平白为她费这心力，不过都当看不见罢了。

他优渥又直，自然在蜀州的公爷中极富人缘。那天又与几个纨绔弟酒聚笑闹，玩笑间是将他拉去了青楼说要让他见见世面，又刚巧中她来相陪。她起先还以为唐池同那些浪公是一类人，可别看他总跟着这群人闹到一，却

为了今日的局势，执棋者布了数百年之久。

“本分而已。”

他对今后注定的坎坷只字不提，一心只为她作着想。甚至仍在病中，就托人寻来傀儡工册，连夜挑灯苦读，不肯落于人后半功夫。

幼时的那一场变故，她心痛如绞守在他病榻前，恨不得以自己的命去替他。可他自已都还苍白着脸，竟还要故作轻松地安他那没用的母亲。

什么是她该有的命呢，无非是像她娘、像楼里数不清的可怜人一样死在青楼、烂在青楼。再或许得了几分好运，某天能遇见一个心善又阔绰的恩客，不敢奢求能许几多真心，只要能将她赎回去，当个妾室也好，丫鬟也罢，便是风尘女难得的好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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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万般喜安乐，皆是因着他。

从新任尊上位伊始，麾族便依他指派集结了近百名先锋卒，以压制力量之法陆续穿过两界屏障潜伏于人间。

待到枫儿开蒙，天赋初显，她在府中日更是一天天地越发好起来。

“母亲不必为儿忧心，练不成术、剑术，儿从此便苦修制傀之术。旁人能到的，儿必不输上分毫，定能为母亲挣回尊贵荣华！”

看向前方密密麻麻压在供格上的牌位，以及那块悬正沉重的懿德永晖题字匾，听见唐家主沉着声这么问，自己也有一瞬茫然。

她如同楼里其他孩一般大，动辄挨打受气。托得一张承自生母的好容，她很快被老鸨一相中，习艺、教导、接客，便如无浮萍、风中草芥，早早学会了“认命”二字。

脑海中渐浮现那少年形，林白芍有些不忍地闭了闭，袖中不由握了拳，指甲嵌里。

那是她的儿，她最清楚他的骄傲。从懂事起，为了给他低贱的母亲挣得些许颜面，他什么都着自己以十二分气力相搏，不肯落于其他同辈弟半分。

直到遇见了池郎……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同梦一般。即便放天，她也定然算是女中幸运的那一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