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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颂当真气急，他没想到，一国之君能因私这样癫狂，想如此缺德的招数来。

他说：“官家，是功臣之后，她父亲还在太庙里供奉着呢，官家却要我无端与她和离，难官家不怕人言可畏吗？”

官家对他的指控恍若未闻，只：“这是可以令你我双赢的唯一办法，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你不是第一天来上京，也不是第一天踏官场，应当不必我多解释。”

赫连颂，“确实不用多解释，因为解释得再多，都不能掩盖你觊觎臣妻的实。你以为我不知你在盘算什么吗，让我们夫妻和离，留她在上京，这样才便于你日后行事，免于言官谏诤，免于令天百姓耻笑，你可真是好的算计。”

话说到这里，表面的平和也彻底被打破了，官家拍案而起，厉声：“你放肆！狂言，难不怕我治你的罪吗！”但端着，自矜份，无异于隔靴搔。官家早就受够了这假惺惺的你来我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兽炉，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你仗着朝廷忌惮陇右，仗着我要拉拢陇右，所以你就胆敢夺人所，敢借张肃柔试探我的底线。好，念在你我一场的份上，我成全你，是你亲对我说，会一辈珍惜她，对她绝无二心的，结果婚后不久就个外室来，你还有何可说！”

这番话果然挑起了赫连颂的旧恨，他一直捺着，没有机会找他理论，如今既然送到门上来，就没有什么可客气的了，遂冷笑：“官家不必说得冠冕堂皇，你若是个正人君，就该直接来质问我，而不是借着将我遣到卢龙军的当，私召见她。你有什么立场为她打抱不平？你对有夫之妇断难断，难就是为她好吗？你没有考虑过万一消息传去，她该如何在上京立足，还是你本就不在乎那些，甚至希望脆宣扬去，好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

官家毕竟在上，哪里受过这样的指责，虽然这话没有错，但说来便是僭越，是犯上。

他气得脸铁青，颤声：“赫连颂，你不要以为朝廷靠你牵制陇右，就有恃无恐，胆敢言不逊。”

赫连颂：“我从未在官家面前放肆过，但今日非得已，还要请官家见谅。官家，我一直将你视为知己好友，一心想为你开疆拓土，为你镇守一方，可你呢，对肃柔念念不忘，若不是她执意不愿，你会放弃吗？如今尘埃落定，她也嫁给我了，官家若是拿我当朋友，就该将你所谓的埋在心里，别去打搅她，更不要让她知。可惜，你难自控，你不住自己，现在又想这样的办法来拆散我们，以便自己有机会乘虚而……官家，为了一个女人动用公权，这是为君之吗？”

官家从他的话里，终究嗅了一丝无奈，他忽然觉得不该动怒，明明自己是占了上风的。

这场抉择是有些难，但作为一个明的政客，他最终的选择不会令他失望。

官家终于平静来，吁了气：“你我都不是孩了，政局如此，那些意气用事的话也不必说了。我适才的提议，望你回去好好考虑，究竟是你为臣，为武康王嗣的重任要，还是一个女人要。我知你新婚不久，难以割舍，但除却那些私，你知孰轻孰重。所以静心来想一想吧，你若是不得决心，禁中可以降旨，另封肃柔为国夫人。如此周全了她的面，就算你走后她也不会凄苦，你大可放心。”

第102章

赫连颂不由发笑，“官家果然缜密，连日后怎么安顿她都已经想好了。和离的嗣王妃御封了国夫人，在外人看来是官家的恤，朝廷的厚待，张家还得激你吧！”

官家瞥了他一，没有应他。

自己的这个想法，早在上回私召见肃柔时就已经表过了，当时她是决然反对的，但他自有办法让这设想变得合合理。赫连颂说得对，他就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且又不至于太过得罪张家，他甚至希望张家能够对他恩德，而劝说肃柔接受他。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段时间的惦念，已经让他彻底懂得她的好了。将来若她真的愿意给他个机会，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一心一意对她，珍惜她一辈。

所以现在只差一步，只要赫连颂放弃，彼此就能各得其所。且赫连颂若是为了回陇右，当真与她和离，那么结发夫妻不过如此，她也应当看清了。

这就是大权在握的好，官家觉得自己很有胜算，因此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声：“你想回陇右，我让你回陇右，如今不过是换位王妃，让你的名正言顺成为嫡，这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我觉得你没有拒绝的理。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你雄踞边关，多少女人要不得。有生之年你也未必再回上京来，天日久，前尘往事尽忘，一时亏心换来一世安宁，你是聪明人，懂得如何取舍。”

赫连颂慢慢，“官家决策千里，果真令人两难。”

官家笑了笑，“那就回去好好考虑吧，或者与肃柔开诚布公谈一谈，她蕙质兰心，必定能谅你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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